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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shutterstock)
很少有人熟悉她的名字，
但也很少有人沒看過她的電影。
香港兩張著名的醜臉，男有「八兩金」，
女有餘慕蓮。
她是香港家喻戶曉的演員，
演了一輩子醜婦和垃圾婆，
成為了電視和電影中醜女的代名詞，
她的五官搭配成就了
近三十年來的一句香港市井俗語：
「你真系醜樣過余慕蓮」。
雖然都是小角色，有時甚至連對白都沒有，
她一演就是30幾年，
成為了觀眾心中無法替代的歡笑，
她一生沒有戀愛沒有結婚，
晚年卻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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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是女人天性，她卻願為角色當小丑
「老叫我做垃圾婆和工人，別人說：
你並不那麼醜，可是除了我之外，
沒有演員願意做那些角色的，為了謀生，
我惟有做。」——余慕蓮，
余慕蓮1940年出生於廣州，原名余志雅，
母親鄧美美為粵語片二線女星。
1945年父母離異，余慕蓮隨母來港，
小學二年級輟學後任百貨公司售貨員，
期間為了另謀生路，她去演話劇，
後來擔任話劇《馴悍記》女主角，
也算是童星出道。
這部話劇是她人生唯一一次演女主角。
碰巧無線招演員，便正式入了行。
1973年在《七十三》中
飾演賣魚勝妹妹，奠定醜女形象。
1976年簽約成為TVB旗下藝人，
之後她演了幾十年工人、垃圾婆、醜婦等等，
直到退休。
79版《楚留香》神水宮朱姑娘
在TVB劇中，習慣了看她扮演廁所女工，
街坊阿嬸，傭人之類的角色。
此外，她還是星爺的御用女配角，
向星爺索吻的這一幕，配上大齙牙，
還蠻經典的。
她有著社會低下層各式搞笑引人開心的面孔，
她的搞笑模式並不霸氣，卻令人不斷回味。
她是小人物，又總是逗人開心，
就像甘草一樣，能把快樂元素帶給別人。
因為她常在戲里飾演醜女角色，
名字幾乎與醜女畫上等號，
有人評論她的「本色演出」
挽救了許多因為相貌問題而想自殺的少女。
女人天性都喜歡漂亮，余慕蓮也不例外。
其實，余慕蓮本人稱不上靚女，但並不算醜。
這是余慕蓮年輕在《歡樂今宵》中
扮梅艷芳的造型，很有型。
2005年，65歲的她參與
由設計師鄧達智主辦的時裝秀，
並擔任壓軸模特兒，
以復古打扮成為當晚天橋秀的矚目一角。
如何做到堅持演醜女？
她的答案很簡單：為了謀生。
余慕蓮說，演丑角「嘴畫大，胭脂又畫大」，
不是很多人願意做，她不介意做垃圾婆。
她說，年輕時當然想演美女，可是入行愈久，
親眼看到每年選出來的新港姐，
明年就可能有人取代你的位置，
倒不如全心全意演醜角。
然而，即便是演醜化的小角色，
也不代表沒有難度。
據蔡瀾《江湖老友》記載，1997年，
曾江加入TVB《真情》劇組，
對余慕蓮要求甚多，對方達不到要求，
他當場粗口炮轟至余慕蓮大哭。
余慕蓮也曾自爆過高燒仍堅持趕戲，
拍了數十遍，導演還是不滿意。
收工後，她回家哭了，
如此難受還要裝出來讓別人笑，覺得很凄涼。
然而，她也總能在詮釋小角色中找到快樂。
她曾在《火舞黃沙》中扮演佘詩曼的媽媽，
有3日戲做，就是被山賊殺死，
她都說自己好開心呀！
一演30幾年，余慕蓮獲得了外界的尊敬，
她說街坊都認識她，
買菜買肉經常不要她的錢。
然而，讓人們刮目相看的是
她做的另一件了不起的事。
靠退休金過活，捐畢生積蓄建希望小學
「偉大算不上，但我做這些是出自真心。
我沒有錢，不過我捨得捐！」——余慕蓮
2007年，余慕蓮宣布退休。
在TVB工作三十年的退休金，
只有二十八萬港元。
在領到退休金之後，余慕蓮捐出八萬塊，
在貧瘠的貴州山區
建立了一間「余慕蓮希望小學」。
17年才小學畢業，
讀書少是余慕蓮人生最大的遺憾，
但她卻把這個遺憾變成一班小朋友的希望，
完成了300人的讀書夢想。
對於當時67歲的老人來說，
這是一份無私的奉獻。
她很低調，從未主動向媒體提起捐助的事情。
2008年，TVB知道了這件事，
便選了她擔任一輯《向世界出發》的嘉賓。
《向世界出發》是TVB一年一度的高質節目，
那年選中了八個人，是謝賢、周海媚、
方力申、趙雅芝、陳曉東、
鄭丹瑞和筆者本人，以及余慕蓮，
而收視率也是余慕蓮那一輯數一數二，
很多觀眾開始重新認識她。
節目組前貴州實地考察余慕蓮希望小學時，
從香港搭兩小時飛機到貴陽後
乘留個小時車到畢節市，
再轉四個小時車上山才到，
一把年紀的余慕蓮被崎嶇的山路
弄得腰酸骨痛。
當她抵達村口那一刻，
余慕蓮卻感到到什麼都忘記了，
「我沒想到全校學生會在村口列隊歡迎我。
好心疼，剛才一直在下雨他們都站在門口等，
真的好感動……」
在電視上看見她指著那間校舍說：
「這是我的學校！」她所做的好事，
令到香港特區行政司司長曾俊華
寄了封褒獎信給她。
有人問她如何靠二十萬在香港度餘生？
她淡淡地說：
「我不是很愛錢的，何況我還有其他工作？
我很節儉的，一個麵包一碗即食粉
也可以是一餐。」
一生未談過戀愛，無兒無女無親人
「我是一個怕受傷的女人，輸不起！」
——余慕蓮
余慕蓮一生把歡笑帶給觀眾，身世卻很可憐。
她曾自爆父親是西關大少，後來家道中落，
母親一心想做名女人，不甘食貧，
拋棄她的父親跑去了香港。
父親再婚，繼母生下了弟妹，
她還要一直都給他們寄物資。
余慕蓮曾在《向世界出發》中
追憶童年對她就是噩夢，
母親重男輕女還好賭，視她為出氣袋，
經常打她，雖然家中有女傭，
但她還要洗衣服、煮飯、打掃、
為母親挽化妝箱，受盡折磨。
這些間接影響了余慕蓮入行60年，
未嘗過戀愛滋味。
她的理由是：
「我是一個怕受傷的女人，輸不起呀！」
她年輕時也有追求者，
只是因為童年時父母離異的家庭之痛，
而一直不敢「接招」。
看著很多人結婚又離婚，
余慕蓮更患上「男人恐懼症」：
「我的家庭陰影揮之不去。
我喜歡人家的時候人家未必喜歡我，
人家喜歡我時我未必喜歡人家，
我怕人家騙我的養老金。
何況，我一個人自由慣了，找個老伯嫁嗎？
不會有感情的。」
唯一的緋聞發生在1995年，
坊間盛傳她與「銀幕探長」曹達華
髮生了戀情。
余慕蓮對此堅決否認，
她認為曹達華是阿叔輩兒的，
這種傳聞太傷人。
那麼沒有愛情、家庭會不會有遺憾？
她笑著說：
「幸好很多朋友關心我，沒有愛情也能活。」
家庭似乎也永遠不屬於她的，
弟妹和繼母也令她心灰意冷的，
她照顧了家人那麼多年，
弟妹老是用父親為借口跟我要這樣那樣。
妹妹余志麗過世時，她曾說：
「他日我死了，
請把我燒成灰撒進維多利亞港，
讓我魂游四海多好啊，
反正不會有人上墳拜祭我的。」
明明遭遇了人世間的許多「心灰意冷」，
卻沒有以德報怨自暴自棄，
依舊能轉化行善的愛心，
通過行善去幫助更多的孩子，
讓更多人獲得幸福。
這是她特別偉大的地方。
她雖然只是能演醜女垃圾婆的演員，
但卻身體力行做了不平凡的事；
雖然沒有拿過什麼獎盃證明事業，
但卻已經得到了比演戲更重要的人生金像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