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shutterstock)
由大導演馬丁史柯西斯(Martin Scorsese)
執導的《沉默》將於 2016 年底上映,
而大家可能早有耳聞
這部電影是在台灣拍攝的。
《沉默》這部電影的背景
是在 17 世紀的日本,令人不禁好奇
劇組怎麼會跑來曾是日本口中
大東亞共榮圈中小小殖民地的台灣拍攝呢?
趕緊接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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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製作人艾文溫克勒(Irwin Winkler)
這麼說:
「因為這次的場景設定在 1670 年的日本,
我們很幸運地找到了台北、台灣這個地方,
有非常多可供拍攝的場景,
而且在該國拍攝的成本很低,
我們才能以現有的預算完成這部電影。
這次所有的演員們包括連恩尼遜、
亞當崔佛都只拿基本工資,
馬丁本身也是如此,
只有我拿的比基本工資更低(笑),
我們全部都把錢拿出來
決定要把所有的資金投入這部電影,
所以沒有人拿到正常的酬勞,
這就是我們如何製作《沈默》的過程。」
這段話左看右看都只有
「在該國拍攝的成本很低,
我們才能以現有的預算完成這部電影」
這句話深印至腦海。
很悲哀的那種。
這不是就是說台灣=低廉勞力及成本嗎?
原來我們吸引好萊塢劇組
來到台灣拍攝的原因正是低廉成本。
低廉成本建立在哪呢?
當然就是低廉的勞力,過長的工時。
每一部電影的製作,不管票房好與否,
一定都有辛苦付出的劇組人員,
尤其是不會在螢幕上
光鮮亮麗出現的幕後工作人員。
我的一位朋友,
正好參與了電影的拍攝並擔任幕後工作人員。
前幾個月短暫回台灣的日子,
跟這位朋友吃了頓早午餐,
一邊專心聽著她訴說著拍攝的甘苦談。
談到剛進劇組時的感覺,
朋友只是笑笑說
用了很多力氣在觀察各部門的人和事,
畢竟對於整個劇組的組織架構是完全不熟悉的,
有點像是迷途的羔羊。
慶幸的是,在對待像我朋友這樣的菜鳥時,
劇組讓她感覺到的是信任,
給予滿大的空間和時間去摸索,
當時的 costume supervisor(台灣人)
雖然知道朋友初來乍到,
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在現場也會帶著她去認識環境。
當然一開始朋友的感覺是:
這是好萊塢劇組耶!一切都好專業!
而這樣的興奮及敬佩感
在拍攝過程中轉變成了壓力,
大概不是「艱苦」兩個字可以概括。
「開拍的前 3 周幾乎都有維持周休二日,
不過以服裝組的狀況來看大概是周休 1.5 日,
後來幾乎都是周休 1 日了。
以美國劇組來說,
每工作 6 天一定要休 1 天,
工作第 7 天的薪水是要另外計算的,
通常第 7 天工作
可以拿到 1.5 到 2 倍的薪水,
這部分執行得很徹底,
因為拍攝過程只有一次是連續 7 天工作,
第 7 天外國人非常明顯的感到厭倦。
拍攝一天的時數以現場拍攝的時間來說,
初期大約是 12 小時,加上前置與收尾,
大概就是 14、15 小時。
出外景加上交通時間就會再多兩小時左右,
最辛苦的幾週平均一天睡 2、3 小時而已,
最高紀錄一天曾經拍了 18 小時。」
拍攝電影的高工時似乎可以想像,
而大家也會合理期待工作人員們的薪水及待遇
和他們的高操勞度成正比。
以數字來看,朋友們所領的薪水的確不錯,
但若就台灣劇組人員付出的辛勞來說,
其實不甚合理。
拍攝時困難重重,以語言來說,
台灣劇組的人才
可以負責國、日、英文三種語言的翻譯,
且溝通績效良好,
就這點來說很少國家可以做到這麼好。
工作環境以及工時的問題,
讓劇組人員們開始思考
自己所拿的薪水真的合理嗎?
台灣資方應該衡量拍攝狀況
而施予電影製作方一些壓力,
尤其是出外景狀況很艱難的時候,
工時一組比一組長,
這時不論是縮短工時或是增加薪水
都多少能夠解決問題,
但自始至終台灣工作人員也都默默地吞了下來,
即使聽說有組別要集體辭職,
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就像上述提到的美國電影工會
規定上班第 7 天的工資計算方式不同,
台灣正是因為沒有這樣的保障
(但也或許有,只是拍攝期間看來是沒有約束力),
才更需要台灣資方的力量,
但這次拍攝很明顯的這方面沒有人在把關。
簡單來說,
就是台灣人自己都不幫台灣人了,
工作到死也只是剛好而已。
從朋友的敘述不難聽出,
台灣方工作人員不只專業而且敬業,
除了要快速即時的雙語溝通之外,
還要有足夠的技術讓拍攝順利進行,
這部電影的拍攝過程
並沒有因為語言問題而造成拍攝延宕、
或是技術無法執行。
畢竟這個經驗非常難得,
所以大部分的台灣人都很拚。
台灣工作人員即使不能跟美國人
用一樣的薪資標準,
是否也要給大家合理的照顧?
只是很可惜的台灣資方
並沒有讓許多台灣工作人員感覺到被照顧。
今天我在自己的土地上拍攝,
卻還得不到合理的待遇,這不是很悲哀嗎?
台灣工作環境的惡劣絕非一日之寒造成,
高工時不只有其興起的時代背景,
也跟老一輩台灣人的個性、成長環境有關。
民國六七十年代的的台灣政經歷經濟起飛,
而上一輩的人們自小成長環境困苦,
在工作上面自然是抱持著「錢能多賺就好」,
選擇高工時高付出。
但這種性格並不適用現在的社會,
台灣已經不再是錢淹腳目的時代,
高工時換來的通常不是高待遇,
而是操勞到死。
對於一位大學畢業剛出社會的新鮮人,
22K 是合理;
什麼?居然敢喊起薪低,你們這些草莓族!
對於一位工程師,你薪水領這麼多,
工作到爆肝是合裡的;
對於急診室的醫護人員,我家人生病了,
醫生還敢給我睡覺,叫醫生現在給我出來!
看我敢不敢爆料給蘋果!?
台灣現行勞基法規定
每週工時 42 小時(雙週工時 84 小時),
每月工時上限為 214 小時;
而以英國來說,每週工作上限為 48 小時,
看起來似乎比台灣還嚴苛。
但根據統計,
英國人在 2013 的平均工時為 1669 小時,
台灣勞工則是平均工作了 2124 小時。
假設一週上班 5 天,
等同於台灣人一天比英國人
多工作了 2 小時。
如同小天竺鼠在籠內跑步機上
奮力奔跑著般,
台灣人的過勞似乎永遠沒有停歇的一天。
有太多的理所當然
造就台灣現在高工時低薪水的惡劣環境,
你說,不只台灣,新加坡跟香港
這樣繁榮的國家也是高工時呀!
是的,但為什麼要跟這些
和我們一樣悲哀的國家比呢?
只不過是阿 Q 精神的體現罷了!
人權的進步靠的是爭取,工作權利同樣地,
也必須靠爭取。
英文中有一句話叫做
YOU PAID WHAT YOU GOT.
默默的不作為,當然什麼都得不到,
只有起身反抗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也許不會第一次就成功,
但至少能喚起大家對高工時低薪水的關注。
有種東西叫做「奴性」,
而它是萬惡的深淵,
讓人們為了錢還是乖乖接受不合裡的待遇。
今年 3 月 24 號整天,
倫敦地鐵又上演了第 n 次的司機罷工,
這次較為特別得是,並非所有地鐵線罷工,
而是只有皮卡底理線(Piccadilly line)
全線罷工,
但這條線可說是倫敦地鐵的心臟,
而且是唯一一條直通倫敦國際機場,
希斯洛(Heathrow)的地鐵。
倫敦地鐵罷工已經不是新鮮事,
也有許多民眾認為,
地鐵員工們太得寸進尺,
他們明明領著高薪水,休假也多,
實在不應該時不時就發動罷工。
但至少地鐵員工們有著強力的後盾
讓他們不用擔心罷工後可能會被裁員。
罷工是一種權利,一種籌碼,
更是一種換來更合理待遇的方法。
反觀台灣國內,
似乎很少人有勇氣走上街頭霸工,
以台灣幾間知名航空公司為例,
連工會都不被允許成立。
如果連工會都沒有,
員工們又要如何爭取自己的權益?
當我們把工作看得比個人權益還重要時,
就容易陷入高工時差待遇的夢魘中。
在《沉默》拍攝過程中,
一位美國人和我朋友聊到工作態度的話題,
他說的話讓令人感動但同時也有點悲哀,
他說這次來台灣拍攝認識許多台灣人,
讓他印象非常深刻也非常喜歡台灣。
因為他在現場觀察,
感受到台灣人的工作態度是
想要把事情做好,
甚至很多時候是工作先於個人的。
反觀在美國大多數人覺得自己很厲害,
工作態度很多都是:
「這不過就是一個工作,賺錢啊,
是我挑工作不是工作挑我。」
從《沉默》的拍攝不難看出
台灣其實擁有許多專業人才,
也有本錢吸引更多劇組前來拍攝。
但希望下次吸引他們前來的,
不再是「低廉的預算」,
而是令人驚豔的專業度。
對我那為身為《沉默》劇組人員的朋友來說,
這次拍攝無非是個寶貴的經驗。
雖然有幸地記錄下她的心得,
最後讓我印象深刻的卻是她那一針見血的批評:
「有些外國人真的很笨,
沒有因為這是好萊塢就多聰明。
有些台灣人真的很廢,
但靠一張嘴就能無事一身輕還領高薪,
想到就不爽!」
真是一語中的。
註:
此篇有關《沉默》部分皆為朋友的經驗談,
感謝美麗的她接受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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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CMoney編輯 / Sus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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