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shutterstock)
作者:伊莎貝拉.薩爾法提
我的父親是婦產科醫師,
母親則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人。
我住在一個小城市裡,
就讀的學校內,
有很大一部分學生都是我父親接生的。
我和我父親長得很像:
下巴稍微往內縮、
鼻子凸出且有點不成比例、
兩隻眼睛靠得有點太近,
不像我姐姐是我母親的翻版,
大家看到都為之傾倒,
就連我也深感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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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略)
沒有天生資質的漂亮
努力靠後天打扮變美
我經歷青春期的同時,母親正值更年期,
我在這段平行進行的時期,深感憂鬱及困惑。
高聳的鼻子在我的臉中央凸出,
迫使我只敢以正面對著別人。
我看到我的姐姐變成一個女人,
而我的母親變老了,
宛若母親把她的女性特質
傾注到姐姐身上。
我母親不費絲毫力氣就能出眾合宜,
例如:她不愛化妝、不喜歡做頭髮、
不去護膚美容中心,
腳踩的是平底鞋、穿的是米白色矯正型內衣,
凡事都不喜歡太過人工化;
反觀我,
不但妝要塗得厚厚一層才肯罷休,
還要足蹬至少 8公分的高跟鞋,
所以我一點也不理解我母親的想法。
我要是沒有耍點小心機來打扮自己,
簡直無法存活。
愛美的母親進行拉皮
整形當作老人保健的方式
我 25歲時,母親去做了拉皮。
在她動手術的過程中,
我在她的病房等她回來,
既怕自己再也找不回她,
也怕她拉皮後變成另一個人……。
她回來時臉上裹著繃帶,
就像一條白色束髮帶優雅的圍繞她的面容,
而我對於母親的臉龐重回
我幼時印象中的模樣,
感到驚嘆不已。
我是當時家裡唯一看到
母親年輕 15歲的人,
一切都很順利,
將母親的臉由衰老變為緊緻。
她會一直停留在 55歲,
但這次手術還是
在她的老化過程裡添加了一道疤痕。
然而母親並不後悔,她說這是必須做的。
在整型手術之中
見證快樂和恣意快活的我,
聽到母親說:「這是『必須』做的」,
簡直把整型手術
只當作老人的保健方式,
好像沒有享受到任何樂趣,
讓我很是氣惱。
不照期望進行的事
母親就會放棄希望
縱使母親的整型手術結果
其實並不理想,
也沒有阻止她在 15年後再做一次拉皮,
可惜成果並沒有好太多。
她也做了腹部抽脂手術,
效果相較之下很不錯,
但在她的肚臍上方留下了一小條橫紋,
不過腹部平坦所帶來的喜悅之大,
讓那條橫紋變得根本沒什麼好苦惱的。
可是在某些方面,母親永遠也得不到安慰,
任何沒有完全按照
她期望進行的事,
都會徹底破壞她的興致,
進而讓她放棄希望。
比方說:
一位賓客說他臨時有事不能共進晚餐,
或是我的父親錯過了約看電影的時間,
又或是她的美麗稍稍減退,
對她而言都無可挽救,
沒有補救措施能夠加以改善,
也沒有方式可以改變命運,
任何補償行為都無法改變她的想法。
即使最後賓客處理好事情可以來了,
或是我父親道歉,提議看下一場電影,
又或是理髮師幫她剪了一個漂亮的髮型、
她剛好買到了一款會讓她氣色很好的乳霜,
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太遲了,
一切都是虛假的,騙不了任何人,
尤其是她自己。
凡事不可能都完美
必須與現實和平共處
看母親如此這般,
我只期許自己一件事情:
甘於被騙,
然後願意相信荒謬的事,
還有天馬行空的幻想,
同時接受補償和安慰,
並樂於創新改變;
另外,
別在無可避免的障礙前無所作為,
而是積極尋找一條出路,
以及最重要的──勇於相信。
但不是傻傻的、消極的、空想的相信,
而是配合實際行動,隨時準備好奮力一搏。
只要有需要,
那接受整型手術又有何妨?
我選擇一種交易式的女性美,
不僅因為我缺乏美貌,
更因為我的內心有所糾結。
只有接受部份損失的人
能手術成功
羅莎莉(Rosalie)背上有一道傷疤,
她一直無法釋懷,於是來求診。
她長得算漂亮,年約三十歲,穿著普通,
頭髮有點暗褐色……
她不樂於向外人展現她的價值,對自我也不欣賞。
她原先背上有一個胎記,
她說那個胎記還不如現在這道傷疤那麼困擾她。
她找了一位整型醫師幫忙去除胎記,
沒想到留下略長的傷疤;
她又做了一次整型想彌補,
沒想到結果更糟糕──傷疤比先前那道更長。
她想要清除傷疤。
我幫她檢查一下,發覺傷疤雖然肉眼可見但很細,
其實沒什麼人會注意到。
我自己的左右手肘也有傷疤,是練體操時意外留下的,
我沒把它放在心上,也從來沒人問過我原由。
我向羅莎莉解釋自己什麼也幫不了,
鑑於她已經看了好幾位整型外科醫師,
我又補充:
「任何外科醫師都沒辦法再補救。」事實就是這樣。
她背上有傷疤,而這道傷疤會變淡(特別是她不再動手術的話),
但永遠不會完全消失或縮短。
她非常不能接受這種結果,氣到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她跟我解釋,當初沒有人事先告訴她會有這麼大的傷疤,
如果早點知道的話,她寧願保留胎記。
她認為自己是因為未被充分告知以致蒙受損害,於是要求補救。
我能理解這種心情,但我一樣無能為力。
我再次向她說明。
她面露遺憾的看著我,有點不肯善罷干休的意思。
起初我在考慮不要收她的看診費好了,
算是對於沒辦法幫到她表示歉意,可羅莎莉氣炸了,
一直不肯離開我的辦公室,非要我找到解決辦法,
讓我遲遲無法結束這次看診……
45分鐘後,我終於把她請出去,並要求她支付看診費。
幾個小時後,我收到一封電子郵件。
「醫師您好。傷疤是一輩子都會那麼長嗎?
我覺得它太長了,居然足足有 12公分!
12公分耶!這真的一輩子都看得見嗎?
真的沒有辦法?謝謝您的回覆。」
我回覆她:
「是的,傷疤一輩子都在,但不會永遠都被看到,
因為疤痕在您的背上,而您大部分時間都會穿著衣服。」
「那當然,不過我們不能縮短它的長度嗎?
為什麼啊?真的確定?」
「是的。」
等到門診結束,
我才知道她發了好幾封電子郵件給我的祕書,
並且試圖打電話找我們,同時也騷擾了其他幾位整型醫師。
3天後,我收到了一張傷疤的相片,
附記一段令人心碎的話,
是她用強調性的粗體字寫的:「傷疤一輩子都這麼長嗎?」
顯然這名女子活在惡夢中,反應非常激烈。
我擔心她會因此傷害自己或整型外科醫師。
我耐著性子回覆她:
「是的。您已經看了好幾位醫師,
他們都告訴過您傷疤長度不會變短,
但會逐漸變淡,這我也跟您說明好幾次了。
您不必如此緊張,畢竟很多人都有傷疤……
您現在需要求助的對象是心理醫師,而非整型外科醫師,
您最重要的是接受和這個傷疤共同生活。
放心,它不會剝奪您的美麗。」
我一邊發送這些自己認為重要的話,
一邊擔心她會不會自殺……
羅莎莉現在處於妄想狀態,但我不是心理醫師,
無法從心理部分為她治療。
我不知道她是否或如何定期向心理分析師諮商,
我也很難確認。
人生最好狀況,
是與現實和平共處。
我每天目睹很多不公平和人生意外:
乳癌、乳房切除、擋風玻璃的碎片覆蓋傷痕累累的臉、
被火燒傷、騎自行車摔倒……
有些人只因為一次愚蠢的意外,就得一直坐在輪椅上。
仔細想想,
因為遺傳而強加在我們身上那些難以忍受的缺陷,
和歲月流逝對我們的體型外貌所帶來的損害,
兩者並沒有太大差別。
整型醫師的工作職責是修復。
我們的手術刀不像魔術棒,
它不會抹去任何疤痕,
頂多轉換、改善,以此協助病患和生活妥協。
只有那些接受妥協、
接受損失一部分、
接受放棄一部分的人,
才可能有所謂的手術成功……
無奈的是,
缺陷可以修復的病患,
並非每個都願意妥協或捨棄一部分。
我們永遠無法回到過去,
去做沒發生過的事,
或是否認發生過的事。
我們能求得的最好狀況,
就是和現實和平共處。
諮詢時必然會出現雙方都無能為力的情況,
一方當然是患者,而另一方是外科醫師。
自以為無所不能的外科醫師對病人並無助益。
矛盾的是,你必須接受變老的事實,
才會請人幫你做拉提手術;
必須接受變成殘障的事實,
才會使用義肢。
身為整型醫師,須避免替狂躁易怒,
或是幻想擁有「理想典型」的人動手術。
仰賴整型以徹底抹去創傷者、
夢想成為「世界上最美麗女人」的少女、
拒絕接受變老這個事實的人,
還有厭惡自己身體的人……
這些都是我們該避免進行整型手術的對象。
我們當然要盡力為病患做整型手術,
但前提是病患得心態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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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整型檯上的人生》
作者:伊莎貝拉.薩爾法提、出版社:大是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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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 : CMoney 編輯 / Nao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