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shutterstock)
6月12日凌晨,美國奧蘭多,
遭到大規模屠殺槍擊。
兇手為29歲的阿富汗裔男性,奧馬爾馬帝,
他在這場50人死、53人輕重傷的槍擊案之後,
遭到警方現場擊斃。
由於兇手已經死亡,
美國警方正在追查馬帝犯案的真正動機。
有證據指出,
馬帝以一人之姿犯下如此重大屠殺案件,
背後可能有援助──這個援助,
可能出自伊斯蘭國 (ISIS)。
根據CNN等媒體報導,
伊斯蘭國已經宣稱這個案件
是由「IS的戰士發動攻擊」。
此外,兇手的父親在接受NBC採訪時則表示,
兒子在數個月前看到兩名男子擁吻,
當下憤怒地表示:
「看看他們,當着我孩子的面做這種事。」
他認為兒子的暴行與宗教無關,
與對同性戀的憤怒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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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美國躲不開的議題:
「恐怖攻擊」、
「同性戀權益」和「槍械控管」
我們身在台灣,
或許很難真正想像美國人現在的情緒糾結;
但如果換個角度,
如果有個黑人合法持槍
在台北捷運上醞釀一次無差別殺人,
你會想先檢討「為什麼可以合法持槍」
或者「為什麼黑人可以來台灣」?
美國人現在吵翻天的,就是這兩個問題。
民主黨質問的是前者,共和黨質問的是後者。
奧蘭多槍擊事件是美國有史以來
傷亡最嚴重的一次持槍大規模屠殺(見圖一),
甚至被認定為恐怖攻擊。
奧蘭多槍擊事件的關鍵詞彙是:
「恐怖攻擊」、「同性戀權益」和「槍支控管」,
這三個本來就被不斷翻炒的議題,
在這次事件之後演變成強大的爭議。
我有美國朋友甚至憂慮地表示:
「如果這種案件再多來幾個,對於要用強制手段
對抗恐怖主義的川普,真的會越來越有利。」
多元主義最難閃躲的問題:
就是「自由的疆界」在哪裡。
宗教、性傾向以及持槍,
是否到底是否存在著一條人人皆可接受的、
互不侵犯的疆界;
而該如何界定邊界,是至關重要的事情。
先談槍械控管吧。
每個人都想持槍自衛,
但當自由持槍帶來如此輕薄的暴力時,
我們是否仍該支持持槍之於
一種應該被允許的自由?
購槍不代表我會持槍殺人,
但持槍確意味著恐怖主義有機會
用更破壞力更強的方式進行攻擊;
一般人拿刀殺人了不起砍死四、五個路人,
但持槍卻動輒造成數十人死亡。
而這次奧蘭多恐怖攻擊事件的兇手馬帝,
就是透過合法途徑購得槍械。
在同志議題上亦然。
同性戀的人權應該得到尊重與認同,
但恐同者的「權力」是否應該得到相對應的支持?
目前心理學界不將「恐同症」視作精神疾病,
政府是不是應該要為了恐同者不想看到同性戀,
就限制公開場合下的同性親密行為?
就像對待抽菸一樣,
要求設立同性親密行為專區?
美國該為了降低減少
來自宗教的恐怖攻擊,
而驅逐伊斯蘭教徒嗎?
最可怕的是宗教。
伊斯蘭教徒在基督教徒加上
天主教徒佔總人口約70%的美國,
是顯著的少數,
美國該為了降低減少來自宗教的恐怖攻擊,
而驅逐伊斯蘭教徒嗎?
或者美國應該要將宗教自由
放於人民安全之前呢?
美國是一個以基督教徒為主的國家,
所有的新思想都必須經過
對聖經教義的轉化與再詮釋,
才有可能在政治場域上取得發聲權,
進而實踐於法律。
我不認為美國在這三大議題的風向
會很快速轉變,
但確實會對接下來的總統大選產生影響。
恐怖攻擊對誰有利?
川普,或者希拉蕊?
民主黨向來支持更嚴格的槍枝管制,
這個立場從現在總統歐巴馬
到本次總統候選人希拉蕊都沒有改變;
歐巴馬在事件之後
也再次重申支持槍枝控管的立場。
川普則是將議題帶到槍手的「穆斯林」身分上,
強調禁止穆斯林進入美國
才是最佳的防恐手段。
事實上,川普向來把「反恐怖主義」跟
「反穆斯林」當作同一件事情,
他的論述固然讓在美國當地
生活的穆斯林氣得跳腳,
但對於美國白人基督徒而言,還挺管用。
奧蘭多事件在政治戰中,
就是「槍枝管制」跟「反恐怖主義」的論戰。
同性戀議題在這裡並沒有太強烈的發酵,
因為受害者就是同志酒吧,
即使是向來反同性戀的川普,
都不敢亂開戰場。
美國各大媒體的臉書專頁,
都可以看到一堆關於這兩大議題的論戰;
但如果要說哪個議題吵得比較兇,
穆斯林的議題還是吵得更兇一點。
美國的穆斯林紛紛表示:
兇手的想法不能代表所有穆斯林
一則在BBC臉書官網
獲得大量按讚的推文這麼寫著:
「如果伊斯蘭教徒對於自由言論、
同志婚姻、女權、安樂死、民主政治、
培根與真正的人權感到不舒服,
這不該是我們要改變,而是他們該離開。」
不少居住在美國的穆斯林紛紛留言表示,
這是一則來自兇手個人恐同
造成的大規模槍擊案件,
兇手的想法不能代表所有穆斯林;
但仍有許多美國白人認為,
這就是一次來自穆斯林的恐怖攻擊,
特別是兇手的恐同思想
與穆斯林教義有很大關係。
川普可能收割較大的政治利益
川普這個人其實沒有什麼
真正堅實的政治立場,
就是個自私自利、見風轉舵的牆頭草。
你或許不知道,
川普雖然現在代表共和黨出馬競選美國總統,
但他在2001至2009年曾加入民主黨,
直到2009年才又重新加入共和黨。
然而,川普如果只是個
沒有立場的笨蛋也就算了,
重點是,他還是個擅長煽動人心的野心家。
攤開川普的發言,
除了是一連串前後不一的謊言以外,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愚蠢的狂語,
例如要築一道牆把墨西哥人擋在門外
(拜託這招中國人早在幾千年
就幹過了來點創新好嗎)、
暗示與他辯論的女主播
月經來潮強烈貶抑女性、
或者揚言任命能推翻去年六月
全美通過的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法官。
這些狂言,背後除了歧視以外,
其實就是暴力。
而這種暴力,
面對其他國家、其他種族、其他文化時,
顯得相當危險。
川普的外交邏輯顯然就是:
我是美國我超棒,
你們其他這些下賤國家
光是看到我美國就要替我舔鞋子了。
面對顯然強勢崛起的中國,
川普一樣可以抱持
「只要我上談判桌,美國一定贏」的心態
──即使他這種態度只會帶來國際戰爭,
但他不在乎。
這種以暴制暴的論述,
在恐怖攻擊肆虐的時候,
正好能激起美國人的情緒。
他在奧蘭多槍擊案發生之後,
不只是再次重申禁止
在外國出生的穆斯林進入美國的立場,
甚至強調國家應該要用
更強硬的態度面對穆斯林。
川普的競選口號是「讓美國再次偉大」,
而一個偉大的國家怎麼可以沒有敵人呢?
讓「穆斯林」等同於「恐怖主義」
再等同於「偉大美國的敵人」,
綁個稻草人,大家就會打得很開心。
這作法無非就是炒作空泛的民粹主義──
很蠢,但顯然有用。
結語:自由的疆界
所有大規模屠殺事件都會讓人情緒激動,
悲傷、憤怒、仇恨,或許還可能留下精神創傷;
但對於社會而言,這些事件留下的痕跡,
往往不只是情緒上的,
還可能成為未來政治論述的結論。
一次一次的社會衝突,
都是自由的疆界的挑戰。
我們都想得到自由,
但是也都不希望被他人妨礙自己的自由,
這些慾望與價值觀勢必會反覆衝撞──
唯一和平的可能性,就是溝通、包容和愛。
無限,就是我們自由的疆界。
關於人性,
我沒有樂觀到可以相信明天開始、
明年開始或者下個世紀開始就能世界和平。
我相信戰爭、屠殺、仇恨會持續存在,
或許沒有消失的一天。
但這都無所謂。只要人們心有渴求,
不想停留於任何一個現在、
而是想往更好的未來邁進,
就有機會讓每一個人的自由盡可能實現。
至少,當基督徒可以指著伊斯蘭教徒說出
「你們的教義歧視同性戀簡直不可思議」的時候,
我真的相信人會改變。
願生者平安,願死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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