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聊邊看，我想讓你知道的是】

愛情使人盲目，

然而在愛情裡，最可怕的不是選到渣男、愛錯人，

而是明知愛錯了，卻還是離不開、繼續愛下去…

 

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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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曾鵬宇

 

璐璐坐在床邊，忽然對我說：

「哥，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我看了她一眼，

這個和我從小一起長大，

又先後來到北京的娟秀妹子，

本來應該很開心才對。

我慢悠悠的說：

「妳是要跟我說妳準備跟李力離婚嗎？」

她驚訝的抬起頭來：「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一年多前我就知道，

遲早會有這一天。

 

一年多前，

璐璐不顧家裡反對

堅持跟李力結婚

一年多前，

也是這麼個安靜的週末下午，

璐璐跑到我家，坐在床邊跟我聊天，

聊著聊著忽然說：

「哥，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我回頭看了她一下，

平常歡聲笑語的她忽然變得很嚴肅。

我慢悠悠的說：

「妳不會是想跟我說，妳準備跟他結婚吧？」

當時璐璐也是一驚：「你怎麼知道？」

我看著璐璐，那年她二十五歲，

美麗動人、性情溫婉，

正值女孩子最好的年紀。

我說：「妳爸他們同意了？」

她有些鬱悶的說：「沒有，死活不同意。」

 

我說：「那妳怎麼結婚，手續都辦不了。」

璐璐臉上綻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我趁他們不注意，

把戶口名簿偷了出來。」

我說：「好吧，這是妳自己的決定，

我不說什麼了。

不過妳真的要想好，婚姻是終身大事，

不要拿它來試錯。」

當時璐璐很認真的說：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說這話的璐璐神情堅定，

就像夜裡看見了燭光的飛蟲。

 

璐璐年輕漂亮，

大學畢業後出國留學，

一路拿下兩個碩士學位後回國，

在北京一家大公司裡工作。

像璐璐這樣條件出眾的姑娘，

走到哪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她回國後也有不少青年才俊對她表示好感，

但她從來都不給任何人機會。

 

一問才知道，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對方是她留學時認識的同學，

跟她差不多年紀，

也是位中國留學生。

能在這個年紀出國留學，

想來各方面條件也不會太差。

所以一開始，

旁人對璐璐和她男友的態度還是滿懷期待的。

 

璐璐比男友先回國，

把工作、住所確定後已經是兩個月後了。

她說希望在男朋友回國前，

給兩人一個踏實的家。

我看著上上下下奔忙的璐璐，

還跟她開玩笑：

「這些事難道不是兩個人一起做，更有意思嗎？」

璐璐只是笑著說：「誰做不都一樣。」

後來她男朋友回來了，

兩人直接回了一趟老家，見了璐璐父母，

目的自然是確認他們的關係。

還在老家的時候，璐璐給我打了個電話，

言語間有些生氣：

「哥，我真是想不明白，

人家一回國就專程飛過來，

結果……我爸居然不同意！」

 

 

跟李力吃過飯後

我也非常不喜歡他

不同意？ 這還讓我挺意外的，

印象中璐璐的爸爸對女兒可是千依百順，

只要她想要的，她爸爸都會滿足。

我說沒事，反正結婚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兒，

你們回北京後咱們吃個飯吧，

我也見見他。璐璐說：

「好，我相信哥哥你的眼光！」

坐在飯桌旁五分鐘，我就知道，

我不喜歡璐璐的男朋友李力。

 

先不說長相，男人本來也不是靠臉吃飯，

但是初次見面，你起碼應該禮貌熱情一點吧？

結果人家全程面無表情。

寒暄過後，他就不怎麼說話了，

都是璐璐張羅東張羅西。

 

這時，我注意到幾個細節：

第一，菜都是璐璐點的，

每點一個璐璐都會徵求我和他的意見。

期間她點了一道鴨血毛肚，

我很意外，因為我印象中璐璐從來不吃豬下水。

璐璐說：「沒事，他喜歡就好。」

她男朋友這時卻說：

「啊？ 妳不吃下水嗎？

那每次點這菜，妳吃得還挺開心的。」

 

第二，服務員端來飲料後，

他看了一眼沒說話，卻皺起眉頭。

璐璐馬上說：

「他不喝啤酒，換果汁吧，要鮮榨的西瓜汁。」

 

第三，我問起他回國後未來的打算，

他的回答天上地下、漫無邊際，

核心意思是既然回國了，

就一定要找個賺錢多的工作。

 

第四，席間他幾乎沒有正眼看過我，

無論說話還是聊天，

跟我都沒有眼神的直接接觸。

散場後璐璐抽空給我打了個電話，

問我對她男朋友感覺如何。

我說：「妳要聽真話，還是好話？」

璐璐說：「當然是真話。」

 

我說了那幾個細節，然後說：

「一、你們兩人相處

一定都是以他為中心，

他卻很少顧及妳；

二、他不是個直截了當的人，

心裡想什麼得靠別人去猜；

三、他根本沒想好未來應該做什麼怎麼做，

從另一個角度講，

也可以說他沒什麼上進心；

四，他內心非常不自信。

所以，我不覺得妳跟他在一起會幸福。」

我如實的說。  

 

璐璐一聽就很鬱悶：

「我覺得可能你們是剛認識，並不太了解。」

我說：「不，有的人認識一輩子也不會了解，

但有的人見第一面就知道他什麼樣。」

璐璐還想解釋，我打斷她，

直截了當的問：

「我剛說的關於他性格上的判斷，是不是對的？」

璐璐愣了一下，

然後有些小聲的說：「是的。」

 

 

璐璐跑去跟李力說

李力居然氣得大罵

可能每個人身邊都有這樣的傻瓜，

談了對象後跑來問你的意見。

你跟他說了實話，

結果他把實話轉告了對象。

璐璐就是這樣一個傻瓜，

李力問我對他的觀感，

這傻丫頭不會撒謊，老實說了，

結果李力特別生氣，說：

「他算什麼人，

憑什麼對我們的愛情指手畫腳！」

然後李力不許她跟我來往，

搞得璐璐每次來找我都偷偷摸摸的，

跟做賊一樣。

 

我知道後也罵璐璐：

「妳怎麼這麼白痴，

我是妳的娘家人，

一輩子的關係，他又不是！」

她不服氣：「他怎麼不是，

我是要跟他過一輩子的！」

「一輩子？ 說得容易，

妳知道這中間有多少溝溝坎坎嗎？」

有一次璐璐問我

「哥，你不喜歡他，

是因為覺得他沒房沒車沒錢嗎？」

我看了她一眼，她眼睛紅紅的，

好像沒睡好。

我說：「當然不是，男人只要有上進心，

那些都是可以慢慢賺到的，

比沒錢更可怕的男人是，

他不承認自己弱，

還覺得自己特別牛。」

 

然後我很好奇的反問她：

「這樣一個人，妳究竟喜歡他什麼啊？」

這問題居然把璐璐給問倒了，

想了半天才說：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歡跟他待在一起。」

璐璐說，留學期間

其實有很多條件不錯的男生追她，

可她都沒看上。

而李力從來沒有主動過，

她卻很喜歡他。

其他男生在她面前都是口若懸河、

自信滿滿的樣子，

她統統無感；

李力卻總是內向謹慎不那麼自信，

甚至看似有些柔弱，她卻愛得不行。

 

璐璐就是傳說的「聖母」

愛上無法面對感情的缺陷男

聽到最後，我終於明白了：

「璐璐，原來妳就是傳說中的『聖母』，

專愛這種無法正常面對感情的缺陷男。」

那時「聖母」這個詞還沒紅，

璐璐一臉發蒙，並沒有聽懂我的話。

 

我接著說：「妳從小就是家裡的公主，

習慣了周圍人都寵著妳，

喜歡妳的男生都想在妳面前展現他們的能力，

結果反而是不主動的、

不自信的男生更吸引妳。

妳喜歡的人，都是別人覺得不行的弱者，

這就是心理學上的『聖母』情結。」

 

開始璐璐紅著臉否認，

不過過了一會兒卻說，

好像的確是這樣。

璐璐說：

「但愛是最重要的基礎啊，

我不在乎他有沒有房子、有沒有車，

也不在乎他有沒有錢，

只要兩個人相愛，什麼都會有的！」

說這話時的璐璐，臉上全是光彩。

就這樣，周圍人的反對

並沒有阻止璐璐偷出戶口名簿、

悄悄和李力去辦結婚證。

璐爸爸知道木已成舟後難過了很久，

對李力一直不冷不淡，

對璐璐只扔下一句話：

「以後吃了虧別回來找我。」

 

而我則對璐璐說：

「既然這是妳的選擇，

那妳就要認真對待，

遇到問題不要那麼容易就放棄。」

璐璐一臉憧憬的說：

「只要兩個人相愛就夠了，

我當然不會輕易說放棄。」

 

唉，璐璐還是太年輕了。

一直覺得，

戀愛的力量在於瞬間的心動和甜蜜，

而婚姻的力量

在於把這份心動和甜蜜打碎之後，

露出來的底色。

是騾子還是馬，

時間長了便會知道。

 

結婚後，李力一直沒有工作

璐璐甚至要兼職負擔家計

真到了這一刻，璐璐很快發現，

她婚後的生活底色

並沒有之前想的那麼溫暖明媚。

婚後李力一直沒找到工作。

但凡他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他，

覺得他沒經驗，薪水還要得特別高。

而看得上他的，他又看不上人家，

覺得人家不是世界五百強知名公司。

就這樣，兩兩相厭。

 

而他找工作的條件是事少、

輕鬆、體面、還得錢多。

而璐璐每天都非常努力的上班，

一早擠尖峰的地鐵穿過大半個北京城去洽談客戶，

晚上回家還要做飯、收拾房間。

 

李力不做家務，也不做飯，

每天都等璐璐回家做。

璐璐做飯的時候他在做什麼呢？

打遊戲，

李力說這是他在緊張找工作過程中的放鬆方式。

 

漸漸的，璐璐臉上的笑容沒有了，

一向瀟灑的她週末也找了份兼職，

因為房租、生活費壓力

對她一個人來說實在太大了，

李力不喜歡住北京的舊樓房，

所以璐璐用自己的錢在三環租了一套精緻公寓，

璐璐原本以為李力工作後兩人的錢加在一起會輕鬆些，

沒想到輕鬆的時刻一直沒有到來。

婚後三個月，李力還在家裡晃著，

兩人發生第一次爭吵。

璐璐希望他別這麼挑，先找到工作再說。

結果李力一聽就怒了，認為璐璐太現實，

嫌棄自己：

「妳怎麼變成這麼市儈的女人！」

他恨恨的罵璐璐。

 

 

吵架後，李力躲回老家

有時甚至動手打璐璐

璐璐又委屈又難過，

卻又不知該如何辯白。

婚後六個月，李力還是沒有上班，

疲於奔波的璐璐每週七天都要工作，

更多的時候是有各種家務瑣事，

李力一點也不幫忙。

不堪重負的璐璐跟李力又吵了一架，

李力大怒，他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回老家找父母去了。

對，你沒看錯，

李力收拾東西回家找父母去了。

 

璐璐開始以為他回去幾天就會回來，

沒想到好幾天李力都音信全無，

璐璐只好請假坐了一夜火車去李力老家，

人家果然正待在家裡，

見到璐璐來了，

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中跟爹媽說：

「你看，我說她會來接我吧。」

璐璐默然無語。

 

這次回去沒多久，

兩人又爆發了爭執，

這一次李力動手打了璐璐。

這是小公主璐璐生平第一次挨打，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挨過打，

從小到大爸媽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捨不得碰，

結果結婚後反而被打了，

打她的還是她自己選的愛人。

 

 

對璐璐的遭遇，

我一點也不意外。

有的人不走彎路就有觸類旁通的成熟，

但也有人一定要自己碰得鼻青臉腫，

才能蛻變。

開始璐璐來跟我哭訴時，

我都只扔下一句：

「這是妳自己的選擇，只有妳自己去面對。」

直到有次鼻青臉腫的璐璐躲到我家來，

我才知道李力動手打人的事。

我本來當下就要去找他，卻被璐璐攔住，

她怕我去了會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對於自己婚後這麼短時間內的遭遇，

她隻字未向父母提及。

我問她為什麼，她說當初父母不同意，

現在說不是更會讓父母傷心嗎？

唉，怕父母傷心是假，她還是不死心。

 

他們之間每次吵架，

都是璐璐先道歉，先退讓。

有時璐璐沒第一時間道歉，

李力就會拿著東西氣鼓鼓的回外地老家，

璐璐又會費盡周折的坐火車去把他接回來。

 

璐璐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結婚後才發現李力的脾氣是那麼古怪、

敏感、自負、自卑，經常變得歇斯底里，

她經常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把他惹毛。

每次動手打過她，

李力都會哭著道歉，有時候還會下跪，

她心一軟就原諒他了，

但是好了沒兩天，又會故伎重演。

 

短短一年間，

璐璐就從婚前的青春、靚麗、活潑、開朗，

變成後來的膽怯、憂慮、焦躁、不安。

更讓她痛苦的是，

這種日子跟她婚前想的完全是天壤之別，

而且似乎遙遙無期。

 

愛上渣男不可怕

可怕的是還要繼續

她曾經哭著跟我說：

「為什麼李力會變成這樣？」

我說他不是變成這樣，他本來就是這樣──

沉浸在自卑、自負雙重人格裡，

不善言辭卻又眼高手低，

期待認可卻又敏感多疑，

遇到壓力格外脆弱，傷害愛人發洩壓力。

我問璐璐：「妳後悔嗎？」

她呆坐了片刻說：

「後悔有什麼用，我現在已經這樣了。」

我說你現在怎麼樣了？

妳還那麼年輕，又沒有孩子，

就算有孩子，為了孩子

妳也不能過這樣的生活。

 

「要知道，愛上渣男不可怕，

可怕的是，發現愛上渣男還要繼續。」

終於有一天，她來我家，

說出了文章開頭那番話。

璐璐的離婚跟結婚一樣，

呈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李力死活不肯離婚，又哭又鬧又下跪的，

幾乎讓璐璐無計可施。

她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還要做飯，

吃完兩人就開始談離婚，

李力就開始各種表演。

璐璐下定決心，但卻無計可施……。

 

只有璐璐爸爸出面

才終於可以離婚

然有一天，璐璐爸爸來北京了，

那天璐璐上班去了，開門的是李力。

一見老丈人來了，

李力嚇得跟孫子一樣。

璐璐爸爸進來待了一會兒後問：

「怎麼沒上班啊？」

李力如坐針氈的說：

「剛辭職，休息一段兒。」

璐璐爸爸問：

「上一份工作做了多久？」

李力心虛的回答：「一個月。」

璐璐爸爸聽完

氣得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撒謊，結婚一年你就上過一兩個月的班，

賺了三千元，所有壓力都在璐璐身上，

哪個男人不養家不賺錢？

你這樣吃女人軟飯也好意思！」

  

李力嚇得屁都不敢放。

那天璐璐下班回家忽然見到爸爸，

驚喜萬狀，旋即聽見父親吼了一句：

「妳個傻孩子怎麼不告訴家裡呢？

當初攔著妳，就是因為覺得他不可靠啊！」

璐璐聽了痛哭流涕。

後面的事情終於回到了正軌，

璐璐爸爸扔下生意，

在北京待了兩個月，

直到盯著兩人把離婚手續辦完。

走出民政局，

璐璐就回到租屋處把所有東西都拿走，

李力還想挽留，

被兇神惡煞一般的前老丈人盯著，只好作罷。

 

 

從這樁失敗婚姻中走出來

璐璐成熟了很多

她換了住處，換了工作，

把以前關於李力和那段婚姻的所有

殘留統統掃到垃圾箱裡。

慢慢的，她又成了以前那個年輕、

漂亮、開朗的璐璐。

再回頭，她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你說當年我怎麼就那麼不開眼呢？」

我說：「對啊，老天爺怕妳醒悟不過來，

所以先讓妳做了場噩夢。」

如果你這時問璐璐，

兩個人相處什麼最重要？

她可能還是會說愛情，

但她多半會補充，

這愛的基礎是責任、奉獻和理解，

如果沒有這些基礎，

那愛不過是信口開河的幌子而已。

說實話，現在這社會渣女少見，

像李力那樣的渣男卻是日益增加。

 

每個渣男都有他獨特的魅力，

但多是病態的魅力。

沒有魅力的渣男不叫渣男，叫垃圾。

女生很容易被這種病態魅力迷惑，

好不容易發現對方是「渣」的事實，

卻又因付出太多不忍心及時止損，

結果越陷越深。

 

渣男聖女一相逢，便催生心得無數，

愛錯不可怕，誰喝水沒被嗆過，

可怕的是，發現愛錯還要將就。

這世界一切束縛皆易剪斷，

除了以愛之名進行的綁架。

對了，還要補充一句：

不要心疼你的投入付諸東流，

遲早有一天

老天會把你吃的虧連本帶利都回報給你。

就像現在的璐璐，

當然這已經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本文摘自《世上有顆後悔藥》

作者： 曾鵬宇  / 出版社：大是文化

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責任編輯 / Stella )

(首圖來源：shutterst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