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花 3 小時北上,伴亡妻大體近 2 年.. 最後一天他痛哭:最幸福也最殘忍 是我親手送她上解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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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1-25 09:23
  • 更新:2020-08-26 18:09

大體

 

【編聊邊看,我想讓你知道的是】

生老病死,是人一生必經的過程,

但當親愛的人離開那天,

除了悲痛、哀悼外,

我們還能做什麼呢?

林惠宗的太太在離世後,

決定將自己的大體捐出,

而成為大體老師前的這一年,

是他與太太間最溫暖也最不捨的漫長告別。

 

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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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大米

 

「我載過這麼多大體老師,

從來沒有送過這麼遠的,這次破紀錄!」

從嘉義運到台北的輔大醫學院,

這趟旅程讓常送大體的司機也驚嘆。

「臺灣也不過一個島,還好啦!」

林惠宗先生淡然以對,

車上運送的大體老師

是他的太太徐玉娥,

結褵 23 年,生死相送,

千里也不遠。

 

死都死了,
怎麼會怕千刀萬剮?

林太太在早上過世,

送進冷凍,運到台北,

「那天的感覺很好!」很好?!怎麼說,

「大體老師到輔大醫學院後,

在大體室有接大體的儀式,

神父知道我們信佛的,

也跟著拿香拜拜,很尊重。」

林惠宗先生回想當時的情況,沒有恐懼,

只有他口中的「很好、很好啦」,

人老實連形容詞都簡單,

很好兩字,藏著滿意與謝意。

「怎麼這麼勇敢想當大體老師,

身體被刀子切來切去,不怕嗎?」

活著都難忍一刀,死後千刀萬剮光想都怕,

我的問題,反映著我的軟弱,

這問題是我的,卻不是林先生夫妻的,

「死都死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都不知道了啦!什麼現世報、來世報都是胡說!」

能看穿生死的人,

往往是因為常穿梭生死,

他是特搜救難隊的一員,

看多了意外與無常,

覺得自己每天平平安安,就是有福氣。

 

 

「捐贈大體很簡單啦,用手簽一簽就可以了,

我神經比較大條啦!這有什麼好怕的。」

夫妻倆決定捐大體,主因不想浪費醫療資源,

「我看很多無效治療,很多老人家有終身俸,

只要有一口氣在,後輩就可以領錢,

就讓他在醫院「活著」,

也有那種兄弟姐妹多,意見也多,

誰都不敢做主,就繼續治療。」

 

每月開車三小時 
只為了探望亡妻大體

大體老師要做一年的防腐,

家屬在第二年之後才能探望,

春夏秋冬 365 天過去,

林惠宗每月從嘉義開車三小時到台北看太太,

記錄片「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

拍攝林惠宗的太太徐玉娥成為大體老師的故事,

片中看到他常到大體存放室跟太太聊天,

「你都跟太太聊什麼啊?」我好奇對話內容,

「我跟老婆說,家裡都很好,

兒子、女兒都好,我也很好,你放心。」

鶼鰈情深,情到濃處,無聲勝有聲,

我愛你,即便你靜默不能言語,我仍想找你說兩句,

在自言自語中,林惠宗心理上得到很大的安慰,

太太生命逝去,

大體卻在心靈上持續陪伴著,

「你都對太太報喜不報憂嗎」我問著,

林惠宗的答案不煽情,卻很動人,

「我沒有憂可以報啊。」

他看事情總往好的一面看去,

負能量不上身,知足所以常樂。

「我太太當這個大體老師,我覺得很好,

我可以隨時來看老婆,很不錯!」

你不怕嗎?若大的大體室,

當然不只放著太太徐玉娥的大體,

「怕?!怕什麼?大體室很好,很乾淨耶,

旁邊都是老師,不會怕啦!」

明亮的大體室,比家裡更無塵,

凡人的怕,是因為無知,

來過就成已知,也就不怕了。

 

真正離別的那天
才終於止不住的淚水

所有相聚都有一別,

大體解剖前的啟用典禮,

林惠宗一坐上高鐵就哭得唏哩嘩啦,

這是他最後一次能跟「完整的」老婆聊天,

情緒如浪,心上洶湧,

「我越想越傷心,這次之後,

就不能隨時看老婆了,

以前只要來大體室就可以看到,

以後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最後一次的聊天,

字字句句都要太太安心,

「老婆啊….你要解剖了,

學生會好好對待你,會好好對待你…..」

眼淚奪眶,鼻水止不住,

淚水是相守一生的夫妻情。

 

「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記錄片,

拍攝徐玉娥女士成為大體老師的過程,

從防腐、解剖到火化的歷程,

令人落淚的片段,

導演陳志漢都刻意抽掉,

他曾在受訪時表示,

不想大家聚焦在「悲傷」,

他想傳遞的不是鼓勵遺體捐贈,而是

死亡是另一種層次的活著,

思考自己面對死亡的想法與方式。

這部記錄片在「友信醫療集團」的資助下,

巡迴各大醫學院與護校,

讓學生感受生命教育,

無語良師幫助更多人成為救助病患的好醫師、好護士。

 

每月花 3 小時北上,伴亡妻大體近 2 年.. 最後一天他痛哭:最幸福也最殘忍 是我親手送她上解剖台
(輔大醫學院生命教育課,大一學生看大體老師記錄片。圖/輔大公共事務室)

 

我要和太太一樣當大體老師
讓更多生命得以被救治

林惠宗在太太走後,夢見過她一次,

夢中林惠宗坐在客廳,太太從門外走入,

神情愉快的走到廚房,一切如常,

「我覺得我太太現在過得很好,

她去了一個很好的地方。」

我調皮的問他,「你怎麼知道?」,

他理直氣壯提高音量地說:

「她過不好,會來跟我講。」

夫妻情深,生死相隔也無話不聊。

 

林惠宗先生的大愛不僅如此,

「我跟導演跟上解剖課的老師說,

這部紀錄片可以拍續集。」

續集?人都死了,怎麼拍續集,

「續集就是拍我啊,我死了後也是大體老師,

我叫導演拍我,導演跟醫生都說麥啦!

麥鬧啦!認識了有感情,拍起來會怪怪啦!」

林惠宗人生觀豁達而樂觀,死生無忌,

在乎的是如何遺愛人間,

「我死後身體可以用就拿去用,

當大體老師不用辦葬禮,這樣很好,

我每次看到很熱鬧的出殯,

請佛祖車、賓士車一整排,都覺得太浪費了,

如果把這些錢拿來幫助弱勢,不是很好嗎?」

言談都是利他,無己也無私,

未來他將跟太太一樣成為大體老師,

大體老師的愛猶如蒲公英的種子,

飄散風中,宛若不存在,

卻在每個醫學系的年輕學子身上,

種下醫學知識的枝枒,

等待他們日後成為醫生,小枝枒長成大樹,

讓更多的生命得以被救治,讓人間有更多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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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由 黃大米 授權,

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責任編輯:CMoney編輯/LULU)

(圖/舊視界文化藝術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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