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shutterstock)

 

前兩天跟朋友在一起閒聊，

聊著聊著忽然意識到：

哦，原來再過幾天，

我來北京就整滿兩年了。

 

我並非在感慨時光飛逝——説真的，

這兩年我所經歷過的種種，

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得艱難和痛苦。

 

 

兩年前，我初到北京。

那時我揹著在小商品市場買的“民工袋”，

拉著一大皮箱衣服和一小皮箱書，

像所有心懷夢想的年輕人一樣，

開始了“北漂”之旅。

凌晨五點出西站，

坐300路公車到三環的一家公司面試。

 

下車後，為了省一點手機電量，

我見人就打聽公司所在的大廈的位置。

一個晨練的老阿姨跟我説：

“那地兒離這可不近，

有兩站地呢，你還是打個車過去。”

 

我還是將路線又仔細問了一遍，決定走路過去。

剛走不遠，就聽到老阿姨在後面嘀咕：

“擰什麼擰，遠近好歹都分不出來。

我還能坑你怎麼著！”

 

我沒敢回頭，心裏默默説了句：對不起。

 

我為我貿然打擾了別人感到抱歉，

也為我時下的種種窘迫——

連20塊錢的出租車錢

也要斤斤計較感到慚愧不已。

 

面試結束之後，

因為還沒來得及找落腳的地方，

我不得不再次厚著臉皮跟HR説：

我下午去找房子，

能不能先把行李寄存在這裏？

 

在西站，為了把這些行李搬上公交車，

我被司機不耐煩斥責了兩次。

我太累了，

實在沒有辦法揹著三十多斤的行李

拖著兩個大箱子去找房子。

 

當好不容易找到心儀價位又能接收的房子，

準備付錢的時候，房東臉色當時一變，

沒好氣地説：

“合著我跟你磨了半天嘴皮子，

你身上的錢就只夠一個月的房租，

你逗我呢吧！

押一付三，這是北京知道嗎！

要麼想辦法借錢，要麼你自個兒走回去，

我開著車載你過來，

沒跟你要油錢就夠可以的了！”

我跟在北京的學姐

借了3000塊錢，付了房租。

 

傍晚，我回公司取了行李。

當我把行李和箱子放在一邊，

關上房門，坐在還沒來得及買被褥的床上，

聽著隔壁完全陌生的室友在衞生間洗漱的聲音，

想著明天還要一早起床擠地鐵到公司報到，

沒有一絲找到工作的興奮和安頓下來的踏實，

一時間百感交集。

 

關上燈，拿出手機給家裏發了一條短信：

明天報到，在住的地方也安頓好了，

一切都很順利，不要為我擔心。

 

眼淚忽然流了出來。

那一晚徹夜失眠後，此後的兩年間，

我換工作兩次，搬家三次，

想要離開北京的念頭動過不下十次，

咬緊牙關一次次對自己説努力的時候，無數。

 

 

越艱難的路越是沒有捷徑可走，

越要一步步砥礪前行。

到此刻我和朋友坐在咖啡屋裡

閒聊過去的前一秒鐘，

我決定在三環租一間更大的房子

——一間有著一整面落地窗，

每天早上都灑滿陽光的大屋子。

我甚至想好了在房間的某個角落

佈置上白色的書架，

在大床的一邊鋪上地毯和矮桌，

我甚至想好了書桌上要放的東西，

和用什麼樣的香水讓房間保持心儀的氣味。

 

最迷茫的時候，

我甚至想讓時間一下子走到盡頭，

那樣我就可以免受煎熬和磨練之苦。

可到後來才發現，

越艱難的路越是沒有捷徑可走，

越要一步步砥礪前行。

 

“這麼努力幹嘛，

可以找一個不那麼累的工作，

也可以住一個不那麼大的房子，

何必為難為自己。”

朋友笑我的執拗。

 

“可我喜歡這樣的生活，

通過努力，變得更好的生活。”

 

 

大三那年寒假回家過年，

我用在學校打工的400塊錢買了件羽絨服。

 

爸爸看見跟我説：

“買這麼貴的衣服幹什麼，

你知道我們供你上大學有多累，

你還亂花錢！

一點都不知道體諒我和你媽，

你什麼時候學會攀比了！”

 

聽完他的話，我無力反駁。

那個時候我告訴自己：

小獅，你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因為只有這樣，

你才能擺脱貧窮的悲哀和無奈，

真正獲得別人的理解。

 

我給她説了發生在我身上的這個故事。

從那以後，我不再伸手向家裡要生活費，

一邊申請獎學金一邊打工兼職

一邊在就近的公司找實習的工作

——這個過程漫長而艱辛，充滿挑戰。

 

很多時候，

整個人常常累得喘不過氣來。

 

儘管有時叫苦不迭，

但我從未放棄，更不敢有一絲懈怠。

 

因為我知道，

不努力，人生只會過得更累，

你的羈絆會更多，無奈會更多。

你會束手無策，被生活逼到死角，

最後在負隅頑抗中等待一敗塗地。

 

夸父、西西弗……

真正的英雄始終會向前奔跑，

儘管道路險阻，但未來可期，

害怕只能讓人消極不前，

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大漠、蒼穹……

雄鷹可以在廣袤的世界中飛翔八千里，

但假如它只宥於金絲籠或者大樹庇佑下的安穩，

等到下次需要振翅高飛時，

才發現自己早已失去了飛躍山峯的膂力。

 

 

你笑別人瘦身失去了盡享美食的快樂；

你説自律的人生過的毫無趣味；

你想與其滿世界奔波，不如守住檐下安穩

——當那些人決定暫時擱淺忙碌開始環球旅行，

開始粉飾自己的新房子，

開始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的時候

——你因為捨不得買一件

400塊錢的羽絨服而陷入痛苦，

因為酒店高昂的節假日價格

放棄了和家人既定的旅行，

因為一點日常瑣事就對最親近的人大發雷霆。

 

 

任何一種人生，都不會輕鬆。

不同的是：

努力的人，

可以隨時選擇放下重擔，

去過另一種生活。

不努力的人，

因為無所倚仗，

手中的重擔是永遠無法放下的，

因為一旦放下，彎腰的瞬間，

你會感受到生活施加而來的更為沉重的負擔，

而只會更加辛苦。

 

你可能會立刻就來反駁我，

但反駁的理由永遠都有無數，

因為相比於行動，想法永遠容易得多，

你會發現：

不努力永遠有那麼多言之鑿鑿、

華麗鏗鏘的理由和觀點，

相比之下，

努力生活簡直是樸素無華的過分。

 

可又有多少人，

身上還保留着這份樸實無華的品質呢？

 

很多時候，

我們把愛安逸和平庸當做藉口，

只是為了少讓自己

去參與生活的顛沛流離和波瀾壯闊，

卻忘了，

我們只是應該本能地去努力生活而已。

 

作者：獅小主，

《讀者》微信專欄作者、

“十點讀書”簽約作者。

92 年獅子座妹紙，法律系在讀研究生，

天生高傲的獅子只為美食和美景低頭。

微信公眾號“獅小主” (ID：shixiaozhu2017)

本文由 獅小主 授權 ，原文 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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